缓归矣

懒癌晚期,催更打钱

【绎夏】人间朝暮


     【壹】

  

  袁今夏与陆绎成婚前一夜,袁母推开了自家女儿的房门,盯的袁今夏有些头皮发麻。

  

  “娘,你到底有什么事?”袁今夏想着她娘该不会是后悔应了陆大人的求亲,临时反悔罢。

  

  这时袁母不知何时从身后掏出了一个小册子,那图画袁今夏甚是眼熟。只听她娘一张老脸有些囧色,随及干咳一声道:“姑娘家出阁前总是要了解一些男女之道。”

  

  “我好容易给你弄来了这个,你……你好好琢磨罢。”语毕便将那小册子塞在了袁今夏的怀中。

  

  “我当是什么呢!”袁今夏松了口气,大大咧咧的翻开了她娘递来的东西,边摇头道:“这画的太过粗糙,花样也少,还有这这男男女女的脸太过敷衍,怎的让人有看下去的欲望……”

  

  顶着张老脸过来的袁母听见今夏的话,手指头戳了她的脑袋,恨铁不成钢道:“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样没羞没臊?!!”

  

  “这算什么,娘,这种东西我那儿有一整套,还都是珍品,改日我拿来给您瞧瞧?”袁今夏笑着,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瓜子。

  

  “我看啊你是想着明天上不成花轿。”袁母轻嗤,目光触及今夏的脸感叹,“想我把你从堂子带回来的时候,你才这么点。”她手比划着,“与那桌子腿一般高,这一眨眼竟也是要嫁人了。”

  

  “娘~”她软声叫着娘,钻到了袁母的怀中,“我也舍不得你,要不我晚几天再嫁?”

  

  “你怎么不说不嫁给那陆大人,陪着我这老婆子罢了。”

  

  “我若嫁不出去愁的不还是您嘛!”

  

  暖黄色的烛光填满了屋内的每处空隙,袁母抚摸写今夏的发顶,眼睛有些濡湿,“我一个寡妇不识字,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,什么圣人之训。”

  

  “只能跟你说,嫁过去后,要与夫君和睦相处,不可再任性妄为如从前那般。”

  

  “当然若是受了委屈,尽管到娘这儿来,我豁出这条命去也会帮你把公道讨回来……”

  

  “娘,我就知道你最好了。”今夏眼眶红了,吸了吸鼻子,“今夜你陪我睡觉吧!”说吧掀开了被子,拉着袁母的手不放开。

  

  “你多大了,还要我陪着?”虽是嘴上嫌弃,倒也褪了鞋袜上了床,像今夏小时候那般,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哄着,鼻尖一酸,落了泪。

  

  “娘,不如你与我一同住到陆家去?大人之前就有这意思,早就同我说过了。”

  

  “你们新婚夫妇,我住过去像什么话。再说了,陆家是官宦世家,我去了肯定不习惯,还是住在这小院子中才自在……”

  

  “记得回来看看我,别忘了我这个老婆子就好。明日你成婚,姑娘家还是要矜持些,否则人家说我这个当娘的教不好女儿……”

  

  “知道啦!”

  

  【贰】

  

  成婚的那一天,袁今夏早早的就被拎起来梳妆打扮了,只是喝了一小碗的米粥,照之她平时的饭量还不够开个胃。

  

  于是好容易经历接亲,拜堂后终是到了消停了些。新房中只她一个人,静的可以听到自己肚子叫的声音。终是按耐不住,摸了摸床上花生枣子等便小声的啃了起来。

  

  待陆绎回到房间时,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,坐在床上的人虽蒙在喜帕下,但腮帮子鼓鼓的,不由得浮现了那姑娘平时贪吃的模样。

  

  挑起帕子,今夏方才咽下口中的东西,扬了张笑脸望他。嘴巴上的口脂已被吃的不剩多少,嘴角还沾了些花生的碎屑。陆绎伸手将其揩下,“看来是饿的紧了?”

  

  “可不是嘛,我今天就喝了一碗米粥。就这么大的碗!”袁今夏说着,手指圈了个圈,十分激动。“这成个亲,比捉十几二十个犯人还要累人。”

  

  “我本想来之前摸个糕啊啥的,被林姨给拿住了。只说会坏了她辛辛苦苦化的妆。”

  

  “看来林大夫说的没错。”

  

  “什么意思?”袁今夏问道,见陆绎示意她照照镜子,便起身去瞧,就看见了自己嘴巴上的惨状。

  

  “我鲜少这样打扮,没什么经验。”袁今夏有些发窘解释道。“再说了这最后不都要吃掉的嘛,我也只是先尝一尝。”

  

  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陆绎偏头,眼中溢满着笑,有些揶揄。

  

  “没什么没什么……”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,袁今夏急忙摇头,只做不知。

  

  “口脂味道如何?”

  

  “大人,我娘说了姑娘家要矜持些……”

  

  “无妨,我总会知道的。”

  

  【叁】

  

  六扇门管的大都是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。如今世道清明,百姓安居,鲜少出现些什么杀人偿命的案子,倒也乐在其中。

  

  这厢袁今夏刚替一小贩捉到了抢他银钱的小贼,就被那小贩拦了下来。

  

  “官爷帮我夺回了今日赚的的所有银钱,我也什么好感谢的。”他指了自己面前几排的簪花道:“都是些小玩意,算不得好东西,官爷挑一个就当是报答。”

  

  “这是我们捕快应该做的,不打紧不打紧。”今夏急忙摆手,却见那小哥道:“官爷不知,这是我给娘看病的救命钱,幸好被您拿了回来,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去面对她老人家。”说着说着,竟是眼眶竟是红了,声音也有些颤抖。

  

  “就当是小人的心意,官爷莫要嫌弃。”

  

  说到这份上了今夏也不好在推拒,随意选了只样式简单的梅花簪子塞在了袖中方才作罢。

  

  陆绎回府时,注意到了今夏头上多出的簪花,“怎的有空买了这些小玩意?”

  

  “你说这个?”今夏将簪花取下,娓娓道来,言语间不免的得意,“毕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,大人你看这梅花是不是栩栩如生,这小哥手艺极好,怪不得生意那样好。”

  

  “你还注意人家的生意如何?”

  

  “我帮他抢回了银两,随手掂了掂,自然就推测到了。”袁今夏只觉得陆绎今天怪怪的,平常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总问些毫无意义的问题。

  

  “那你说是云雀好看,还是梅花好看?”陆绎悠悠道,语气带着股酸味。

  

  袁今夏一愣,眼中抑制不住的笑意,却还是顺嘴接道:“是岑校尉送的那支簪花吗?”

  

  “那当然还是我自己选的好看了。不过嘛……”姑娘目光流转,意有所指。

  

  “不过什么?”

  

  “若是大人送的,就不一样了。”

  

  “你只记得簪花,可记得是如何轻薄我的?”他呷了口茶水,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着那近在眼前的朱唇。

  

  “我酒品极好,才不会做那些事。”

  

  却不料那人忽的凑近,轻轻覆上自己的唇瓣,缱绻轻柔,徒留一股茶香。

  

  “自然是云雀更好看些。”

  

  【肆】

  

  她嫁过来的第一年,早早张罗着在府中里外贴了红纸,门前挂了灯笼,添了份过年的喜意。

  

  夫妻两人吃完饭,便懒懒的坐在桌前,借着昏黄的烛火剪着窗花。

  

  “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”袁今夏拿着剪好的花纸,在陆绎面前晃了晃,“大人你就是这条上天入地的飞鱼。”

  

  陆绎打趣道:“扬州时你便是剪了它,怕不是只会这一种?”

  

  “怎会。我只是看见你便想到了它,下意识的就剪了飞鱼而已。”

  

  有一种下意识叫做,目光所及是他,便哪里都是他,再也容不下旁人。

  

  “大人,你剪的什么?”袁今夏好奇的凑上前去,只见那人掌心摊开,便是一个小姑娘的脸。“这是我?”

  

  “怎么不像吗?”

  

  “像像像,比谢圆圆剪的像多了。”袁今夏不住的点头,随声附和着。

  

  “怎么?你还记得谢霄给你剪的小像?”陆大人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虞,似是想起了之前夫人在自己面前被撬的不爽来。

  

  “你不提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!对了,大人还救了他一命也没要回报,当真大义!”眼睛亮亮的望着陆绎,十分的乖顺。

  

  黑曜石般的眼眸澄亮,浅浅的笑意晕开,俊朗的脸越发的好看起来。修长的手指捏着那小像放到了今夏的手中,与飞鱼凑到了一起。

  

  “大人这是何意,放在一起永不分离?”

  

  “带你上天入地啊。”

  

  【伍】

  

  常有人偷取宫中的财物与宫外的人勾结倒卖。宫中奇珍异宝甚多,再普通不过的物什,拿到外面去也可卖得不错的价钱。

  

  前方战事吃紧,宫中娘娘们便自发的捐些东西来做支援,谁知竟是一再缩水。皇上大怒,便派了锦衣卫去查。

  

  六扇门收到一个员外家报案,财物失窃,袁今夏刚查到一家当铺甚是奇怪,将将进去打探,便被几个锦衣卫当场拿下。

  

  “各位兄弟们,误会误会,我是六扇门的捕快。”袁今夏如今一副小厮装扮,腰牌也嫌碍事拿了下来,一时竟是难以自证。

  

  只是锦衣卫是油盐不进的主,任她再多辩驳,也于事无补,便被一同压进了诏狱。

  

  “大人,我们查过,通往宫外的那天河,河底会有人放一张渔网,宫外的人按时收网,再将东西拿去卖钱。”

  

  “那当铺的老板底细我查过了,确实是身后有人在推动。”

  

  岑福跟在陆绎身后,一字一句的汇报,到了诏狱前却听见了一声惨叫。那声音甚是耳熟,只见刚还冷着张脸的陆绎快步进了诏狱。

  

  “我认识你们陆佥事!真的!”袁今夏手脚被绑嚎叫着,只见那当铺的当家的竟是一股脑的推到了今夏身上,直说她是幕后之人派来的手下。

  

  “大爷的,你竟敢诬赖小爷!!”袁今夏要抬脚去踹,无奈翻倒在了原地。

  

  一时间竟是被架起,眼瞧着鞭子就要落下,她猛地闭上了眼,没有意料之中疼痛,她不由得看去,只见陆绎不知何时出现,手攥着那即将落下的鞭子,面色冷若冰霜。

  

  “陆大人。”见到陆绎,众人皆是弯腰行了个礼。

  

  “夫人?”岑福跟来,看到被绑的今夏,不由得叫出了声,引得诏狱众锦衣卫皆是一愣。

  

  陆绎拧着眉头,将今夏松了绑,瞧见她手腕磨红的一圈,眼神愈发的冷了下来。“伤了哪?”

  

  “还没有,他们还没来的及用刑。”今夏摇摇头,揉了揉手腕。“那老家伙诬赖小爷,我必要狠狠地收拾他!”她指着那个当家的,眼神都冒了火。

  

  “大人,属下不知是夫人……”为首的急忙跪了下来认错。

  

  陆绎沉了声,未去看他们,只是言语冰冷,“自去领罚。”说罢,看向了狱中那人道:“岑福,好好招待他。”

  

  “还能走吗?”他见袁今夏惨兮兮的模样放柔了声音,与刚才的判若两人。

  

  “怕是难,抽筋了……”

  

  陆绎将她横抱起,今夏不安生道:“那个人是我的犯人!被你们锦衣卫横夺了去!”

  

  “等岑福收拾好了,我自给你送过去。”

  

  “怎么不跟他们说你的身份?”

  

  “说了我是捕快他们不信!”

  

  “我是说,陆家夫人。”

  

  “哦,我喜欢公私分明的。”袁今夏被陆绎抱出诏狱,一路上投来的目光让她忍不住的缩了脑袋,她打着商量的语气道:“要不,你将我放下来,这么多人瞧着多不好。”她咕哝着。

  

  突然感受到身下的人卸了力,她急忙抓住了陆绎的衣襟,怒道:“你干什么!”

  

  “不巧,我不喜欢公私分明。”

  

  于是,每每路过诏狱,守在门前的锦衣卫总是向她行个礼,恭敬的称一声,“夫人。”

  

  【陆】

  

  袁今夏最近遇着个小姑娘,不过是办案时路过京城外不远处的山头顺手救下的。

  

  那姑娘生的漂亮,行为直率,十分讨人喜欢。“我身子不好,家人便不让我习武,若是知道有这么一遭,出了事情看他们不后悔去。”

  

  从谈话中,今夏知道这位顾晴顾姑娘自小是在外祖家的苏州长大。倒没学来江南水乡带着的柔美婉约,分外爽朗活波。

  

  不时,姑娘便被匆匆赶来的护卫接了回去,本以为不过是萍水相逢,谁料翌日,竟是又在六扇门碰到了。

  

  “袁捕快,我给你做了苏州特有的清水山楂糕,特别好吃,你要不尝尝?”

  

  也不好推了姑娘家的心意,袁今夏接过尝了尝,便夸道:“顾姑娘真是蕙质兰心,也不知将来谁有这份福气娶到你。”

  

  被提到婚事的人一时红了脸,白皙如玉的面颊通红,不住的瞟向袁今夏。

  

  袁今夏瞧她神情一怔,竟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。细细琢磨,好像扬州府的敏姑娘。她那日穿着一身男装,如今的捕快衣服也未分男女,极易让人混淆。

  

  “咳咳咳……”猛地咳嗽了声,让顾晴一惊,急忙倒了杯水。

  

  今夏急急咽下,正色道:“那日我也是碰巧救下了顾姑娘,实在不用特地来感谢。我虽是一女捕快,可也不甘低于男子,把保护百姓安危一直作为己任。”

  

  “女捕快?”顾晴愣住,抓住了重点。

  

  袁今夏长松了一口气,只道还好说的趁早,不然又该惹了一朵不该惹的桃花。“是的是的,我也是姑娘家。”

  

  “可你那日明明身着男装。”

  

  “装扮成男儿身方便行走些。”

  

  “我不信!”

  

  袁今夏只觉头脑生疼,当即拉过那姑娘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前。只见那姑娘一愣,反应了好大一会儿,失魂落魄的跑开了。

  

  风拂过庭院内的绿竹,竹叶晃动沙沙的响着。今夏揉着胳膊,伴着一路的微风,就远远的看见了坐的端正的陆绎。

  

  “听说你又英雄救美了?”

  

  “大人你怎么知道!必是大杨和你说的,他一个大男人嚼什么舌根。不过你放心,我早就坦白了身份,不会惹什么麻烦的。”

  

  “大义献身,当真看不出来。”

  

  “不过是被摸个一两下,潇湘阁我也摸过不少姐姐们的。”

  

  “呵,你倒是阅历极深。”

  

  只是谁料那顾姑娘又派人送了好多料子来,说是袁捕快一个姑娘家更要打扮自己,还不时的约她去买脂粉啥的。

  

  面对人家如此的善解人意,袁今夏倒当真把她当做知心好友,推心置腹起来。

  

  只是当岑福道,夫人又与那顾家姑娘去听了说书,陆大人终是按耐不住,起身去找了自己夫人。

  

  “吴妈给你备了牛乳菱粉糕,凉了该不好吃了。”

  

  袁今夏没想到遇到了陆绎,被说的腹中馋虫被勾起,就要跟着回去,却被那姑娘拉住道:“今夏,这书还没听完呢!”

  

  陆绎将今夏拉至身旁,面上不快道:“内人素来贪吃,记挂着点心,怕是今日要顾姑娘一人听书了。”

  

  瞧陆绎护着的样子,顾晴跺脚道:“成亲而已,又没孩子,怎么你陆府还离不了今夏不成?偏要和我作对?!”

  

  两人一时的剑拔弩张,今夏只得打着圆场,却听陆绎唤了一声岑福,就见岑福抓住了顾晴的手腕,让她挣脱不得。

  

  “你是岑福?!”顾晴咬牙看着今夏陆绎离去的身影,真是冤家路窄,她爹要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不正是叫什么岑福吗。“我告诉你,我不喜欢男的,我喜欢今夏。”

  

  “哦,那真可惜。”岑福毫不在意道。

  

  “怎么,你喜欢上本姑娘了?可惜了一腔情意?!”

  

  “姑娘怕是多想了,夫人已嫁给了我家大人,我可惜你只能一辈子单相思而已。”

  

  “你!!!”

  

  今夏回到陆府时,没见到陆绎口中的牛乳菱粉糕,“糕点呢?大人将我带回来做甚?”

  

  陆绎幽幽道,“生孩子。”

  

  【柒】

  

  北镇抚司距离陆府说远也不远,陆绎每天倒也习惯了走着过去,若是时间急了,便骑马,鲜少做马车。

  

  明黄的月亮被厚厚乌云遮了起来,倏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。雨点落在千瓣砖瓦上,长长街道上,还有北镇抚司的门前的威武石狮上。

  

  雨气迷蒙间,远远的过来一个身影,提着盏琉璃灯,灯火朦胧。姑娘身姿纤细,撑着竹骨伞,踏过一个个小水坑向他走来。

  

  她的墨发微湿,带着股水汽,将伞移到陆绎头顶,容色如玉,浅浅一笑,犹如湖上泛起的绿波涟漪。“大人,我来接你回家。”

  

  “怎么不让下人送了伞来?”陆绎接过伞,一手握着她凉意的指尖,蹙眉道。

  

  “因为我吃多了,想消消食。”袁今夏笑着,反握了陆绎的手。

  

  “当真?”陆绎似是十分不满意这个答案,反问了句。

  

  “骗你的。”袁今夏踮起脚尖,凑到陆绎耳边,轻声道:“我有一个好消息迫不及待的要告诉你。”

  

  “什么消息?”

  

  “我怀孕了。”

  

  陆绎一愣,竟是定在了原地。今夏朝他挥了挥手,“大人是高兴傻了?”

  

  他放柔了表情,手轻轻覆在了那姑娘的小腹,嘴角忍不住的勾起,又见这天气忍不住的训道:“知道自己有了孩子,还跑出来,滑倒了怎么办?”

  

  “大人,我等不及嘛!”

  

  “下不为例。”

  

  墨黑色的天空下飘着小雨,一双人影撑着伞在长长的街道上慢慢的远去,还可听见他们渐小的谈话声。

  

  “大人,我们的孩子叫陆飞鱼怎么样?”

  

  “不怎么样,你不是说飞鱼是我……”

  

  “那叫陆小飞鱼……”

  

  他遇见她,爱上她,两意相欢朝又暮,从前自己看来孤寂阴冷的人生路途,竟是刹那生了花,暖意纵生,从而,对余生充满了期待。

  

  陆绎从未告诉袁今夏,她啊,是自己的人间曙光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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